經過之前在獵場互懟，肖子安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，還是吃錯了藥，不但沒有生氣，反而經常往衡逸居跑，有時候拽著林旭，有時候拉著莫謙之，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來。

但每次造訪，要麽給南宮珩帶他偏愛的古玩字畫，要麽給楚楚帶一些市面上的靈巧小玩意兒，反正都不會空手。

南宮珩本不願搭理，楚楚也因為他的話消極過一段時間，但耐不住他三天兩頭的造訪，更何況來者是客，也只好接待。

隨著時間的推移，獵場那日的小疙瘩消弭無蹤，他與南宮珩的交情也越來越好，甚至隱隱有超越莫謙之的撚熟。

見他剛才還帶呆楞楞，轉瞬間又恢覆熟悉的冷面珩公子，肖子安目光四處一掃，倏然笑了起來，揶揄挑眉，“珩公子，怎麽不見你的小婢女？以往你生辰，不都是她奉茶的嗎？”

南宮珩淺淺抿了一口美酒，淡淡道，“楚楚今天休假，我讓孫沐帶她出去逛街了。”

“咦”了一聲，莫謙之的眼神轉為古怪，“讓孫沐帶楚楚出去？你怎麽能放心？你這是給楚楚休假，順帶著給孫沐休假嗎？”

南宮珩挑眉，“不行嗎？”

莫謙之連忙搖頭，“行行行，當然行，你是衡逸居的公子，你是他們倆的主子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
南宮珩瞪他一眼，舉杯一飲而盡，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但楚楚進府三年，暫且不說她的能力如何，就她救過我的命這一條，我就該給她放假，更何況今天還是她的生辰，讓孫沐帶她出去玩玩，無傷大雅。”

什麽？

今天也是楚楚的生辰？

莫謙之臉上一喜，“珩公子，此言當真？”

睨他一眼，南宮珩淡定放下酒杯，“我騙你做什麽？又沒有禮物拿。”

默了默，莫謙之喊來在隔壁偏廳，由韓立陪著吃酒的小廝歐陽，溫笑著吩咐，“你去珠寶行置辦兩套女款首飾來。”

歐陽一楞，“女款首飾？”

莫謙之點頭。

“有什麽要求嗎？”

“粉紅色、天藍色，玉佩、手鐲、手釧都行。”

歐陽又是一楞。

莫謙之只好道，“你看著辦吧，是給楚楚準備的生辰禮物。”

歐陽時常跟他到衡逸居做客，跟楚楚這個討喜的小姑娘關系還不錯，聞言眼睛一亮，轉身出去了。

與此同時，柳昊天、肖子安、林旭等人也紛紛叫來自己的小廝，讓他們去置辦東西給楚楚做生辰禮物。

南宮珩視線撇過肖子安，慢悠悠將面前酒杯斟滿，“小王爺這次不覺得，我太過寵著楚楚了嗎？”

肖子安摸了摸鼻子，有些尷尬的訕笑道，“之前不知道楚楚姑娘對珩公子有救命之恩，如今知曉，就算看珩公子面上，這個禮物也是必不可少的。”

莫謙之看他一眼沒說話。

歐陽和那些小廝辦事很有效率，尤其知道是給衡逸居那個討喜的小姑娘選生辰禮，都默契的選擇了她喜歡或可能喜歡的東西。

歐陽按照莫謙之的吩咐，購買了兩套首飾，刻桃花細紋的手釧和下墜珠子流蘇的嫩綠色玉釵。

柳昊天的小廝帶回來一盒神態迥異的瓷娃娃，總共二十四個，安靜的躺在盒子裏，盒子外面貼著一朵大紅色的紙花，很是喜慶。

肖子安的小廝帶回來的則是泥捏的十二生肖，上面塗了一層彩釉，紅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，應有盡有。

林旭……

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，莫謙之正調侃柳昊天和肖子安的小廝會辦事時，楚楚的正紅色小身影出現在正廳門前。

莫謙之眼裏閃過驚艷，只見楚楚穿著正紅色窄袖襖裙，衣擺、裙裾上攀著幾枝用金絲點蕊的白梅。

頭發一分為二，辮成兩個烏黑的辮子垂到胸前，辮子上插了幾朵桃花樣式的珠花，襯托得少女臉頰粉嫩如桃花，再加上她水汪汪好像會說話的大眼睛，更顯靈氣。

第一次見到她穿艷紅色衣裳，莫謙之心頭劇烈跳動了幾下又趨於平靜，然後對楚楚招手，“小丫頭過來。”

楚楚看了看廳中諸人，又看了看自己，最終擡腳買過門檻，給在場諸人見禮，“奴婢楚楚，見過太子殿下、小王爺、諸位公子……”

柳昊天驚艷打量著她，讚嘆道，“小丫頭，今天這身打扮，嘖，真讓人驚艷。”

楚楚臉頰一紅，低著頭悄悄看南宮珩。

南宮珩對她做了個手勢，她吐舌，屈膝，“太子殿下謬讚，奴婢愧不敢當。”

“敢當敢當，這個誇讚你當之無愧。”莫謙之眼底驚艷更濃，看著她的樣子，倏然道，“小丫頭，我記得不錯的話，你以前從不穿這種鮮艷顏色的衣裳，怎麽今日……”

楚楚手指顫了顫，腦袋垂得更低，“回小侯爺的話，之前奴婢是為父母戴孝，今日是三年期滿……”

莫謙之一拍額頭，反應過來。

對啊。

他差點忘記了。

楚楚出生的日子，就是她娘過世的日子，而在她八歲生辰的那一日，她的爹爹也因醉酒出了意外，她這才來到國公府做了婢女。

一應穿戴雖是從內務管家王嬤嬤處領，但她這樣年齡的婢女，國公府只有一個，南宮珩在她調到衡逸居之後，便直接讓彩雲坊包攬。

每次送來的衣裳不是天藍、嫩黃，而大多則是粉紅，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鮮艷的紅色。

原本以為是她不喜歡，或許是南宮珩沒有做，如今想來，應該是南宮珩的體貼，考慮她要為雙親戴孝，才刻意避開大紅這個鮮艷的顏色。

柳昊天睨了莫謙之一眼，將手裏盒子拿出來，對楚楚招手，“楚楚，過來這裏。”

楚楚錯愕後看向南宮珩，在後者頷首之後，才走過去，“殿下有何吩咐？”

柳昊天將盒子遞給她，“剛知道今日是你生辰，這是送你的禮物，打開看看喜不喜歡。”

楚楚又看了看南宮珩，見他眼裏有著鼓勵，心中大定，彎腰伸出雙手恭敬接過，打開看到憨態可掬的瓷娃娃，頓時眉開眼笑，“哇，好漂亮的娃娃，謝謝殿下，奴婢很喜歡。”

歡天喜地道謝，楚楚笑得雙眼彎成月牙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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